真给科学家找到“第六感”了。
今日，《自然》杂志发表了来自杜克大学科研团队的新论文[1]，研究者们发现，肠道神经足细胞（neuropod cells）可以识别细菌鞭毛蛋白，通过迷走神经在几秒钟内将“别吃了”信号传到大脑，减少小鼠进食。
研究者将这种前所未有的感知机制成为“神经生物感觉”（neurobiotic sense）。这套第六感可以让大脑实时接收来自肠道微生物的信号，从而调节食欲和进食行为。
已经有很多研究发现，肠道和大脑密切相关，肠脑轴这一概念的出现就能说明问题。可以说，肠道就是我们的第二个大脑。
本研究的通讯作者之一，杜克大学的 Diego Bohórquez 就对肠道的神经通路颇有研究。
2015 年，Bohórquez 实验室在 JCI 发表论文[2]，首次提出了神经足（neuropod）这个概念。这是一种在肠道内分泌细胞中发现的神秘凸起结构，它们能够与神经元形成突触样连接，构成肠道-神经的直接通路。在此之前，我们都以为肠道感觉仅由激素被动释放介导。
后续研究发现，它们来自一种肠道内分泌细胞的特殊亚型，神经足细胞。神经足细胞具有神经样特征，能够快速将肠道内的化学信号转化为电信号，直接与迷走神经等外周神经系统相连。
2022 年，研究团队在《自然·神经科学》杂志再次发文[3]，研究者们发现，神经足细胞能够快速分辨真正的糖和代糖，并做出不同的神经通路反应，影响小鼠的糖偏好。这一信号传递速度可以达到毫秒级，是一种类似视觉或听觉的快速感知机制。
显然，肠道具备类似神经感官的功能，能够快速识别营养成分并影响行为。
本次，研究者们进一步针对神经足细胞对饱腹感的影响进行了探索。
研究者发现，神经足细胞表达经典的蛋白质激活模式识别受体 TLR5，这使得神经足细胞能够识别微生物的鞭毛蛋白。此前有研究发现，肠上皮细胞缺失 Tlr5 的小鼠会出现肥胖、代谢性炎症和自发性结肠炎。这让研究者们怀疑，摄食行为会受到微生物-肠-脑的调节。
实验结果显示，神经足细胞通过 TLR5 识别到鞭毛细胞后，会激活刺激肽 PYY 的释放。PYY 是一种食欲调控激素，可以激活 NPY2R 迷走神经节。有研究发现它能够减少食物摄入、延缓胃排空等等，有潜在的抗肥胖功效。
果然，给小鼠灌注鞭毛蛋白，就能够在几秒钟内观察到迷走神经的激活。让小鼠禁食过夜，灌注鞭毛蛋白会显著减少小鼠的食物摄入；但敲除小鼠神经足细胞中的 Tlr5，鞭毛蛋白就不会再起到抑制小鼠食欲的作用了。
实验中使用的鞭毛蛋白剂量与小鼠肠道中的自然水平接近，这也意味着神经足细胞的这套“神经生物感觉”在日常食欲调节中就有发挥。
研究者指出，实验中采用的是单一细菌物种的鞭毛蛋白，但实际鞭毛蛋白也会根据菌种存在差异，研究者猜测不同的鞭毛蛋白可能存在其他作用。
想想真是很奇妙，神经生物感觉使得大脑能够仔细“聆听”来自肠道的微生物信息，这些信息可能像其他感官那样影响着我们对世界的理解。
参考资料：
[1] Liu, W.W., Reicher, N., Alway, E. et al. A gut sense for a microbial pattern regulates feeding. Nature (2025). 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586-025-09301-7
[2] Bohórquez, D. V., Shahid, R. A., Erdmann, A., Kreger, A. M., Wang, Y., Calakos, N., Wang, F., & Liddle, R. A. (2015). Neuroepithelial circuit formed by innervation of sensory enteroendocrine cells. Journal of Clinical Investigation, 125(2)， 782–786. https://doi.org/10.1172/JCI78361
[3] Buchanan, K. L.， Rupprecht, L. E.， Kaelberer, M. M., Sahasrabudhe, A., Klein, M. E., Villalobos, J. A.， Liu, W. W., ang, A., Gelman, J., Park, S., Anikeeva, P., & Bohórquez, D. V. (2022). The preference for sugar over sweetener depends on a gut sensor cell. Nature Neuroscience, 25(2), 191–200. 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593-021-00982-7
[4] https://medschool.duke.edu/stories/newly-discovered-sixth-sense-links-gut-microbes-brain-real-time
